苏联的“新政治思维”

苏联的“新政治思维"顾关福戈尔巴乔夫提出的“新政治思维”，简称“新思维”，其内容正不断扩展，目前已涉及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领域。在对外政策方面，也提出了一些新的看法。本文试就这个问题进行一些探讨。搿新思维”的内容．苏联的“新思维”是1986年1月15日戈尔巴乔夫在“完全销毁核武器声明”中第一次正式提出来的。其含意是要用新的观点来看待世界，用新的办法解决国际关系中的问题。用戈尔巴乔夫的话来解释，是要“以创新的态度对待国际生活一系列关键问题”，要“根本摧毁对外政策的许多传统的看法，摧毁传统的政治思维，摧毁对战争与和平问题、对各个国家的防御与安全及国际安全问题的传统看法”．j从苏共27大开始，苏联领导人和报刊一再强调和指责现有的理论尚“停留在30到40年代的水平上”，“理论和社会科学失去了活跃的讨论和创造性思维的气氛，权威的说法和评价成了不容怀疑，只能对之加以解释的无可争议的真理”。g认为这种理论上的僵化阻碍了苏联社会的发展。“新思维”力求创新经济、政治．军事，外交、社会等各个领域的理论。目前正在对过去几十年的理论体系进行批评性总结，提出了许多新论点。(一)关于时代的性质内容。戈尔巴乔夫在多种场合谈到这个问题，他说：“我们的时代是核武器和高速度的时代，是经济上和政治上相互依赖日益增长的时代”。“是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过渡、两个世界社会政治体系进行历史竞赛的时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之间的对抗仅仅并且完全通过和平竞赛和和平竞争的方式进行”．“人类已经到了大家都相互依存的阶段”，“我们只能生在一起，活在一起”。③苏联学者认为苏共27大纠正了理论上的一个“差错”，即真正恢复了对立与统一的辩证法，过去只强调两个体系的对立，忽略了它们的统一与相互依存。现在认识到了“当今世界日益加强的相互联系不仅表现在这个世界各个部分的共同生存问题上，而且也表现在世界经济的存在与发展，与保护自然环境、克服所谓的第三世界落后状况、战胜疾病、探索新能源”等许多方面。④(_--)关于战争y．-j题。苏联强调，“新思维的理论基础就是改变对战争闻题的看法”。近来苏报刊除继续宣传世界大战“不是注定不可避免的”，“世界大蠛是可以防止的”以／Jl-一又提出了一些新观点，认为帝国主义不一定发动战争，“军围主义不蒋是所有西方国家的本性”，像瑞士，“它是一个极其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但是并没有让军国主义势力抬头”；而“日本的例子表明，即使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速度发展很快，也未必能让军国主义势力抬头”。⑤提出：“战争是政治的继续”的观念应当改变，“核战争将不再是政治的继续”。⑥认为一切战争都应当反对，在核时代“想打赢战争是不可思议的，在这场战争中不可能有战睢者和被战眭者”。⑦苏联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副所长姆什韦尼耶拉泽发表的一篇文章中甚至提出：“．任何冲突、任何局部的军事冲突都具有变成世界核战争的潜在可能。今天，‘常规战争’的概念已经根本改变，因为非核武器已如此完善，以致于就其破坏力来说已接近于核武器。”⑧(三)关于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大体系对抗的新特点。戈尔巴乔夫在苏共2T大的政治报告中说：“当今世界发展中的变化是十分巨大的，以致要求对所有的发展因素进行重新思考和全面分析。核对抗的局面要求对不同社会制度、国家和地区之问的相互关系采取新的态度、方法和形式。”苏联的一些学者根据戈尔巴乔夫重新思考问题的要求，对形势作了进一步的描述和分析，具有代表性的是普里马科夫和鲍文等人的文章．他们提出对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都应重新认识，认为“应当承认资本主义能够适应新的历史环境超过了预想”；社会主义由于“失败、矛盾、危机和停滞”在世界上没有起到“榜样的力量”的作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内部的社会主义改造的前景遥遥无期”，第三世界选择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的国家“局势动荡，存在倒退危险”。⑨提出两种制度之间的竞争要靠社会主义的“榜样力量”，“排除革命输出是核时代至高无上的命令”。⑩、(四)关于同等安全原则和保障安全的“均势论”。苏联强调它的“对外政策新哲学”突出表现为“对待安全问题的新梅想”。过去单纯强调苏联自身的安全，现在则提出：“一些国家的安全不能靠牺牲另一些国家的安全来得到保障，安全只能是同等的、相互的和全面的国际安全，世界是个整体，它的安全是不可分割的。”⑨又说：“如果谈到苏联同美国的关系，安全只能是相对的，而如果以整个国际关系而论，安全只能是普遍的”，“需要使大家都感到同等安全，因为，核时代的恐惧和担忧会引起难以预料的政策和具体行动”。⑧过去苏联强调安全保障要凭借自己的力量优势，现在则认为“均势体系是国际安全的客观基础”。提出：在现代国际关系中，保持这个体系的“各成员之间的某种均势和平均是使体系存在的有效方法”。认为“‘均势政策’实质上是各国对外政策活动某种内容的表现形式，这些国家从保障自己的安全利益出发，努力恢复或保持这种体系内的力量平衡”。“均势是在目前的国际关系结构下最有现实可能达到的保障安全的形式”。@苏联明确提出愿同美国保持军事“战略平衡”，并主张向下平衡，说：“在我们这个世界，真正的同等安全不是由最高水平的战略平衡来保证，而是由必须排除核武器和其它种类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最低水平的战略平衡来保证的”。③目前，“均势论”已被引为苏联奉行灵活外交、进行核裁军谈判和减少军费的依据。(五)强调只能通过政治途径解决世界各种问题。“新思维”强调“当代世界的那些最复杂的问题、那些深亥4的分歧和冲突，用科学和技术手段是不能解决的，尤其不能靠军事力量和武器的力量来解决，而只能通过政治途径和谈判的方法解决”。@认为目前世界上“没有一个政治问题、经济问题、社会问题、意识形态问题或者任何其他问题是能够通过使用武力和以武力威胁来积极解决的。也没有不能用和平方式解决的问题”。一9特别是“在安全方面，除了政治措施以外，是没有别的可靠的选择的”。⑥(六)“新思维”贯彻在外交上强调两个方面：(1)要为内政服务。戈尔巴乔夫明确指出：“我们的对外政策是国内政策的继续。在对外政策方面，我们努力按新的态度行事，把同我图国内发生的过程密切联系起来”。他告诫苏联外交人员：“要记住27大作出的结论：没有我们经济和社会的加速发展，就不可能保持我们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苏联报刊更是宣传“国内政策的更新、国内的改革不能不导致国际政策的更新和改革”：“以前从未象今天这样表观出我国对内政策与对外政策之间的有机联系”。⑤(2)外交策略上要特别灵活。戈尔巴乔夫十分重视外交方法和风格上的改变，提出：苏联的对外政策不能简单重复过去的做法，而是“需要特别精确地估计自己的骺力，需要在作出决定时保持沉着和高度负责。必须坚定地坚持原则立场，必须有策略上的灵活性，准备作出相互可以接受的妥协，不是把对抗，而是把对话和相互谅解作为目标”。“在进行谈判时要清楚了解应达到升么目的，不要为自己制造死胡同，也不要给对方制造死胡同”。“不允许把坚持某一立场的坚定性变成毫无意义的顽固，不要让人家把苏联代表叫做‘不先生’”。③多勃雷宁撰写的文章中也提出：“新的政治思维要求对外策略上的更高度的灵活性，准备同自己的谈判对手作出明智的妥协”。@“新思维”的局限苏联的“新政治思维”，反映了苏联领导人、理论界正在重新认识当今世界，对国际关系理论和外交政策作出调整。但是，“新思维”并没有彻底否定苏联的一些重要传统理论观点和做法。(一)苏联外交仍以对美关系为中心，理论上以“两极结构”为出发点。戈尔巴乔夫说：“美国和苏联是当代世界的一大现实。我们两国、我们两国人民面对人类文明担负着特殊的独一无二的责任”。苏共27大的政治报告在分析当代世界矛盾时认为两个体系之间的矛盾仍是当今世界最主要的矛盾。报告中说：“从人类命运的观点来看，第一类最重要的矛盾同两个体系、两种社会形态的国家之间的关系有关。这些矛盾是多年的历史了”。帝国主义国家之阀的矛盾和斗争构成国际关系中的第二类矛盾；发展中国家同帝国主义之间形成第三类矛盾。但结论是：第二类和第三类矛盾都远比不上第一类矛盾的性质和程度，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竞争和斗争不影响它们之间的政策协调和政治、军事上的合作。至于发展中国家，由于它们未形成一个整体，同帝国主义虽有矛盾和斗争，而对整个国际关系的影响不太。苏联包有报刊文章认为在现代国际关系里，已有“多中心的成分”，“总的情况是向着新的关系结构过渡”。但总的说来，苏联关于世界“两极”结构的观念基本朱变，美苏两家起主宰作用的观点也禾变。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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